张员外肥胖的身躯裹挟着一阵狂风,狠狠撞在杏林堂后院的门板上!
“哐——!”
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灰尘簌簌落下。
“女医!出……出大事了!”张员外话都挤不成句。
苏凤娆刚端起的粗陶水杯,悬在半空。
“给我说清楚。”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像结了冰的湖面。
这份异乎寻常的镇定,反而让张员外更加恐慌,几乎要瘫软在地。
“是你弟弟!那个叫……叫苏子墨的孩子!”张员外喘着粗气,手指胡乱地指向院外,如同溺水者最后的挣扎,“他不知道怎么跑出了府!在街上!被巡街的官兵认出来了!”
轰——!
她好不容易才弄好要在这个地方安顿下来,结果子墨这一顿乱跑让她全部都功亏一篑。
“人呢?”她问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出来的冰渣。
“抓走了!直接押进了郡守府!”张员外哭丧着脸,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,“女医!这可怎么办啊!郡守府的人要是知道孩子是从我张家跑出去的……我……我全家都要跟着掉脑袋啊!满门抄斩!满门抄斩啊!”
“闭嘴。”
苏凤娆的声音不高,却像一道无形的鞭子,瞬间抽断了张员外所有的哀嚎。
她站起身,在狭窄的院中踱了两步。郡守府——青城郡的权力核心,龙潭虎穴,铜墙铁壁。
但苏子墨,必须救。
“现在,”苏凤娆倏然转身,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匕首,直刺张员外六神无主的眼睛,“动用你张家在青城郡所有的关系网、眼线、爪牙。”
她的命令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:
“我要郡守府今晚所有布防。巡夜兵力、班次轮换、明哨暗桩分布图。关押我弟弟的确切位置。还有那位郡守大人,”她顿了顿,字字清晰,“他今晚,人在何处。”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张员外满头满脸的汗,肥肉都在哆嗦,“郡守府……那是龙潭虎穴啊女医!我哪能打探得到这种……”
“那是你的事。”苏凤娆的回答冰冷,切断了他所有退路,“一个时辰。我要所有答案。”
她向前逼近一步,无形的压力几乎让张员外窒息。
“否则,”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,却带着千钧之力,“我现在就去郡守府自首。把你张家如何窝藏钦犯、助我脱逃之事,一字不漏,禀告郡守大人。”
张员外浑身剧震,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,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。
他连滚带爬地冲向院门,像身后有厉鬼索命:“我去!我这就去!一个时辰!一个时辰!”
院门在张员外狼狈的身影后重新合拢,隔绝了外界的喧嚣。
死寂重新笼罩小院。
苏凤娆走到屋檐下最深沉的阴影里,如同融入暗夜的猎豹。
她手腕一翻,几枚细如牛毛、泛着幽蓝冷光的特制钢针悄然夹在指间;一卷细韧坚韧、近乎透明的金属丝无声缠绕在臂腕;最后,一把线条冷硬、刃口薄如蝉翼的军用匕首,被她反手握紧,贴在小臂内侧。
就在这时,一道瘦小单薄的身影,如同幽灵般,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阴影的边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