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,不知道为什么……”
佩妮微微抬起了一点点头,将脸颊贴在他的锁骨上,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,“我的脑子里,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……就是你一定会来。”
常黎的心脏猛地一缩。他抚摸着她头发的手,也停在了半空中。
佩妮似乎没有察觉,她继续用那种梦呓般的、带着一丝迷茫和探寻的语气,轻声问:
“所以……为什么是你呢?”
她终于抬起了头,近在咫尺地看着他。昏黄的光线穿过幕帘,在她湿漉漉的、微微泛红的眼眸里,漾开一圈脆弱而动人的光晕。
“为什么在我最绝望、最撑不下去的时候,只要想到你,就好像……就好像还能再多撑一秒钟?”
常黎用拇指,轻轻抹去了她眼角渗出的一滴,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泪。
幕帘之外,冰冷的教士石像沉默地注视着。
幕帘之内,世界仿佛只剩下这方寸之地。没有了恐惧和绝望,只有一颗心脏在极近的距离下,在朝着另一颗心靠近,共鸣。
“这不重要,重要的是,我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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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到了答案,佩妮身体里最后一丝紧绷的弦,也彻底松了下来。
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、带着浓浓倦意的叹息,整个人仿佛都融化了,更深地埋入他的颈窝。
之前因为恐惧而死死揪住他作战服的手,也松开了,无力地垂落,然后又像是无意识地,轻轻贴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。
隔着一层布料,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心脏沉稳而有力的搏动。
咚。咚。咚。
这声音仿佛有魔力,是这死寂冰冷的繁育内庭里,唯一真实、温暖、且可能属于她的东西。
她将脸颊贴着他的皮肤,静静地听着。
然后,她缓缓地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般,稍稍撑起了一点上身。
她抬起了头,近在咫尺地看着常黎。
昏黄的灯光穿过幕帘,模糊了她的轮廓,却让她那双刚刚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显得异常清亮。恐惧和癫狂已经褪去,只剩下一种最原始的、不加任何掩饰的脆弱和依赖。
她什么都没问。
但她的眼神,已经问出了一切。
常黎对上她的视线,在那片清澈的倒影里,他看到了自己。
坏了哥们好像要得吃了。
他喉结滚动了一下,那只一直抚摸着她头发的手,缓缓滑下,轻轻捧住了她的脸颊,指腹摩挲着她冰凉却柔软的皮肤。
这是一个确认,也是一个回答。
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,佩妮的眼神微微一颤。
她看着他专注而深邃的眼睛,仿佛在这一刻,整个世界,整个灯塔,所有的规则和使命,都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