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也唉声叹气地劝:
“别闹了别闹了,和气生财啊……”
“都是一村的,低头不见抬头见……”
“赶路要紧!大家都少说两句……”
但姜家两房人像是咬住了骨头的癞皮狗。
姜福梗着脖子,“和什么气?这丫头打了长辈!这事没完!板车必须交出来!”
刘氏和王氏也在一旁帮腔,一口咬定板车是“姜家的财产”,必须收回。
就在这吵嚷得不可开交之际——
“哐!!!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铜锣声猛地炸响!
声音又急又厉,瞬间盖过了所有的争吵。
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,猛地扭头看去。
陈村长提着铜锣,脸色铁青地站在人群外围。
他显然已经听了一会儿。
“闹够了没有?!”
他那双平时略显浑浊的眼睛,此刻锐利得吓人,冷冷地扫过姜福、姜寿两家,扫过赵婶子,最后落在沉默的姜婵和抽噎的小桃身上。
场面瞬间鸦雀无声。
连躺在地上嚎叫的姜寿都下意识地收了声,撑着地慢慢站起来。
村长没理会姜寿,直接看向赵婶子,语气沉缓:“赵家妹子,怎么回事?你从头说,我听着。”
赵婶子立刻挺直腰板,像竹筒倒豆子一样,把刚才发生的冲突,从姜寿如何伸手抢车,姜婵如何推开他导致其摔倒,到姜家两房如何颠倒黑白、煽动村民指责姜婵,以及她自己如何仗义执言揭穿姜家老底,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地说了一遍。
她指着姜福,“姜老大,你摸着良心说,我哪句是假话?”
姜福嘴唇哆嗦着,想反驳,但在村长冰冷的目光下,硬是没敢吱声。
村长又看向姜婵,“姜丫头,是这样吗?”
姜婵迎着村长的目光,点了点头:“是。他们要抢车,我推开二伯,他自己摔了。板车是我找到的。他们,”她看了一眼姜福姜寿,“早就不认我了。我的东西和他们没关系!”
“放……”姜福想骂,被村长一个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。
村长沉默了几秒钟。
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。
村长锐利的目光再次钉在姜福脸上,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:
“姜老大,我问你件事。”
姜福心头一跳,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去年冬天,”村长盯着他,“你家婆娘刘氏,是不是在村里到处嚷嚷,说姜婵偷了你家准备买年猪的钱?”
姜福脸色猛地一变。
“是不是嚷嚷着说姜婵是养不熟的白眼狼,要把她赶出家门?”
“是不是当天就把姜婵从你们那‘照顾’的房子里赶了出去,扔到村尾那个四面漏风的破草棚里?”
村长每问一句,姜福的脸色就白一分,刘氏更是缩着脖子不敢抬头。
“是不是你们亲口说的,”村长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浓浓的讽刺,“‘就当没这个侄女了’,‘以后是死是活跟你们没关系了’?”他环视四周,“这些话,村里不少人,都听见了吧?”
周围的村民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低声议论,不少人点头,看向姜福和刘氏的目光充满了鄙夷。
这事当时闹得不小,真假难辨,但姜家赶人是实打实的。
姜福额头冒汗,嘴唇哆嗦着,想辩解:“村长……我时不时还给了她吃的……又没把她饿死!”
“我问你!”村长猛地打断他,声音如铁,“是,还是不是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