央司洞(2 / 2)

他低声自语,迅速掏出玉盒将虫子扣进去,转身便要原路返回。

变故陡生。

三根银针带着破空声从背后袭来,针尖泛着幽蓝的光。

梅羸只觉肩颈一麻,整个人被钉在洞顶的岩石上,穴位被封得死死的,喉头一甜,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来。

“哪里来的小贼?区区筑基,也敢来此送死?”

白发老者从洞顶的钟乳石后飘然而落,指尖转着银针,浑浊的眼睛盯着梅羸腰间的玉盒。

“说,谁告诉你大方虫草在这儿的?”

梅羸浑身发颤,却强撑着说:“晚辈……晚辈不知什么虫草,只是见这草被圈着,想着定是宝贝……一时贪心,求前辈饶命!”

他心里清楚,这老者周身萦绕的威压,要比那萧楚还强上几分,绝非此刻的自己能抗衡。

五百具木傀还在储物袋里,穴位被封,连调动灵力的机会都没有。

老者眯起眼,银针突然朝梅羸眉心射来:“既知是宝贝,便该知道,活人嘴松,死人嘴紧!”

千钧一发之际,扯下了一根银针,一道木色傀儡突然横在梅羸身前。

傀儡挥出的拳头尚未触及银针,那银针却在半空突然崩解,化作点点荧光消散。

更诡异的是,老者的脸色瞬间变了。

“道友既然来了,何必躲躲藏藏?”

老者转身盯着空无一物的暗处,声音里多了几分戒备。

“放了他,我可饶你一命。”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。

“在我的掌控距离内撒野,道友是当老夫的‘天机化一阵’为摆设不成?”

话音未落,四周的白雾突然翻涌起来,洞顶的钟乳石、脚下的岩石渐渐虚化,只剩中央一块方圆丈许的空地。

乌云从虚空中汇聚,金雷在云层里滚动,像被激怒的巨龙在咆哮。

老者身影一闪消失,无数道金雷劈落,炸得地面碎石飞溅,这是元婴期修士的杀招,哪怕是游灵境强者,也得退避三舍。

半个时辰后,金雷渐歇。

老者擦了擦额角的汗,望着满地狼藉,正要开口,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。

“牛鼻子老道,就这点手段吗?”

他猛地抬头,只见一个青衫男子负手而立,指尖捏着柄三寸长的小剑,方才还固若金汤的洞顶,此刻竟被划出一道数百丈长的裂口,阳光顺着裂口照进来,将老者苍白的脸照得透亮。

“剑修……”

老者的声音发颤,眼睁睁看着男子抬手一挥,困住梅羸的银针便“叮铃”落地。

“你……你是化神境?”

男子没答话,只是瞥了眼躺在地上的梅羸,语气淡淡:

“只差半步。”

老者盯着他指尖流转的剑意,喉结动了动,终究没敢再说什么,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洞口。

与此同时,苍澜城楼之上,南衣望着远处冲天而起的金光,指尖的长枪突然发出清鸣。

当第七道金光从西北方天际腾起时,门楼之上的守卫压低声音:

“将军,那气息怕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斗法,您……还是暂且回避吧。”

南衣正望着天边翻涌的雷云,听见“回避”二字,他偏过头来,眉峰在阴影里挑成冷锐的弧:“你让我避他?”

士兵咽了咽口水,连忙跪地:“不是回避谁,是……”

“守住城门。”

南衣打断他的话,衣摆翻卷间化作一道青影,靴底刚离城楼青砖,腰间长枪便发出清鸣。

“将军!”

副将抬手想拦,却只抓住一片飘落的衣角,身旁新兵瞪着眼睛看呆,直到南衣的身影消失在云霞里,才挠了挠后脑勺:

“他谁啊?怎么说走就走?”

老兵往城砖上磕了磕烟袋,火星子溅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:

“你连南衣都不认识?北境长城的名号也不知晓?当年胡军十万铁骑压境,他单骑冲阵,枪尖挑断敌方帅旗时,一人可是追着千人在冲杀。”

他忽然顿住,望着天边渐渐淡去的金光,压低声音:“不过今儿这动静……。”

细雨不知何时落了下来,打在央司洞的碎石上,发出细碎的响。

远处,龙扬将军望着手中刚收到的密信,嘴角勾起一丝冷笑。

王振的回信到了,一千万两白银,不日便会送抵北境。

信纸边缘,“苍澜已拒”四个字被朱砂圈了又圈,像滴未干的血。

这北境的天,怕是真的要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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