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老头抚着胸口,连声道:“老把式会看天,听他们的总不会错。”
陈猛点头应和:“谁说不是?我半道遇到了堂兄,正撑着竹筏,往海鸥岛去收昨儿放的竹筒。
就喊了他一声,又帮他把筏子抬上岛绑起来,耽搁了一会儿,要不然也不会慢了一步,就是他那竹筏子不知道会不会被冲走?”
陈老头摆摆手:“一个竹筏子值当什么?冲走便冲走了!人平安回来,比什么都强。”
他心头松快,便喊陈老太:“老婆子,宰只鸡,压压惊!”
陈婆婆也觉得后怕,应了一声,便朝鸡圈走去。
刚打开圈门,就看到有只大鸟在鸡圈内,它的身前躺着一只鸡。
“哎哟,这是啥?”
陈老太吓得后退几步。
缩在角落里的几只鸡扑棱着翅膀从圈门处飞出来,小白对着鸡圈方向狂吠不止,但又不敢靠近。
“莫不是黄皮子作祟?”众人心头一紧,连忙奔过去。
只见陈老太举着根长木棍,追在一只大鸟的后面。那鸟羽色灿然,尖喙里叼着一只芦花母鸡。
“孽畜!放下!”陈老头见状,怒喝一声,抄起门边木棍便去堵截。
陈猛与李巧也忙抄家伙,加入围堵。
几人吆喝着,棍棒齐下。那大鸟甚是灵巧,左闪右避,竟觑个空子,“扑喇喇”直朝站在堂屋门口观望的陈瑶扑来!
“阿瑶!快闪开!”陈猛大惊失色,急忙扑过来相救。
岂料那大鸟冲到陈瑶脚边,竟猛地一侧身,翅膀一收,整个儿躲到她身后去了!怯生生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,望着追来的众人。
“这……”陈老头举着棍棒,一时愣在当场,打也不是,不打也不是。
陈瑶试探着伸手去摸那鸟头。那鸟非但不啄不避,反倒歪了脑袋,亲昵地在她掌心蹭了蹭。
“咳……”陈瑶瞧着众人不解的目光,讪讪道:“阿爷、阿爹,这鸟……兴许是旧识?”
果然,欠债总是要还的。
他们抢了这大鸟的一只野鸡?如今它寻上门来,叼走了陈家一只下蛋的母鸡!
“野鸡哪能和家鸡比?快叫它还回来!”陈老太心疼得直拍大腿,想去捡那被暂时丢在地上的母鸡。
大鸟却倏然张开翅膀,一副“谁敢动就拼命”的架势!
此时,陈瑶才看清,它一边翅膀上竟染着血迹,羽毛凌乱,这是受了伤。
“阿奶,”她低声劝道,“这鸡……就给它吧?等天晴了,让它给您逮十只八只野鸡!”
“你能支使动它?”陈老太哪里舍得,这芦花鸡可是下蛋最勤的母鸡。
“那.....你能要回来?”陈瑶小声问。
陈老太:“……”
她若能要得回,何至于站在院子里淋雨干瞪眼?
“罢了罢了,给它便给它吧!”陈老头此时反倒心平气和下来,捻须道:“家里突然落了只大鸟,这是吉兆!
不然怎么偏落在咱家?这只鸟好像还能听懂阿瑶的指挥,这不就是缘分么?”
陈老太捂着胸口,望着那死去的芦花鸡,闭了闭眼睛,“阿瑶,快把这鸟引走,我看到它就胸闷。”
陈瑶提着那死鸡的腿,带着大鸟往牲口棚走。又寻了块干净布巾,小心地替它裹扎受伤的翅膀。陈进拉着陈奇,站在几步开外,好奇地张望着。
不是他们不想上前,实在是那大鸟戒心忒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