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一靠近,它便瞪圆了金睛,颈上翎毛根根倒竖,翅膀微张,一副随时要扑上来啄人的架势,瞧着着实唬人。
陈进瞧见陈瑶能摸鸟头,自家却近不得身,噘着嘴老大不满:“明明那日山中遇见它,咱们俩都在!凭啥只让你摸?”
陈瑶揶揄道:“谁叫你当日手快,硬抢了它口中的野鸡?我可没动手。”
陈进一噎:“……”
话虽如此,阿瑶也算同伙,这鸟未免太厚此薄彼了!
一旁的陈奇扯了扯他的衣角,仰着小脸,一派天真:“二哥,它也不让我摸。许是……它不喜欢男娃子?”
“那它也不让阿奶和阿娘摸呀?”
陈进顺口反问,忽地与陈奇对视一眼,两人异口同声嚷道:“它一定是只喜欢阿姐/阿瑶这样的小娘子!”
陈进悻悻地蹙了蹙鼻头:“哼,一只扁毛畜生,恁地讲究!”
“好了,阿奇,记着,没大人在旁,不要接近大白。”
陈瑶替大鸟裹扎好翅膀,见它不安地挪动爪子,便一手一个拉着两人离开牲口棚。
陈奇不解:“为啥呀?”
陈进的心思却被大鸟的名字引走了:“这鸟一身金灿灿的翎毛,你怎么叫它‘大白’?”
莫非是跟着家里“小白”叫的?
陈瑶先回答了陈进的问题,“瞧见它头顶那撮白羽没?‘大白’二字,实至名归!”
随即蹲下身,正色对陈奇道:“它能叼走那般大一只芦花鸡,谁知道它能不能抓走小娃娃?你离它远些才安稳。”
她心下揣测,这怕不是只雕?纵是眼下个头尚小抓不到人,那尖喙利爪啄伤抓破皮肉却是轻而易举。
陈进一听,急道:“那咱家棚里的骡子岂不危险了?”
陈猛闻言抄起门边棍棒:“那我去把它撵走?”
陈老头摆摆手:“再看看。”
看什么?他也说不清,只觉这鸟眼神虽厉,却似并无歹意。
因为失去了心爱的下蛋母鸡,陈老太肉痛不已,晌午那顿压惊鸡自然也泡了汤。
饭后,陈瑶打着哈欠回屋,反身准备掩门时,眼前金影一闪——那大白竟抢先一步,挤进了她房中!
几乎同时,后院传来陈进的喊声:“阿瑶!那只鸟飞走啦!”
“没走,”陈瑶无奈叹气,推开房门,“喏,在这儿呢。”
屋内两小只正在对峙:小白虽也“汪汪”吠叫,气势却弱了大半,边叫边夹着尾巴朝后退,终于“呜咽”一声,彻底败下阵来,落荒逃到屋子另一边,把自己的狗窝让了出去。
“真真怂包!”陈进扒着门框,一脸嫌弃,“你俩个头也没差多少呀,你一个地上跑的,倒怕这天上飞的?”
陈瑶斜睨他一眼:“你不怕?”
陈奇立刻脆声补刀:“对呀,二哥,你个头可比它俩都大哩!”
“去!”陈进被戳中痛处,面皮一热,作势抬脚要踹陈奇的屁股,“哪儿都有你!”
陈奇“哧溜”一下躲到陈瑶身后,探出脑袋吐舌头:“二哥最怂,还不认!”
陈进作势要扑过去抓他,陈奇机灵地绕着陈瑶躲闪。被当作“磨心”的陈瑶,只得伸开双臂隔开两人:“还睡不睡午觉了?”
陈进整了整弄皱的衣襟,悻悻道:“罢了,不与你小子一般见识!”
陈奇小嘴一撇正要反驳,却被陈瑶眼疾手快捂住了:“阿奇乖,快去睡,睡醒了阿姐给你讲‘孙猴子大闹天宫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