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他们担心的,从来不是他这个人,只是那个“赔钱”的可能性。
“我没事。”他声音里听不出波澜,“你们休息两天,就回去吧。”
说完,他转身就要离开。
“川儿,你等等!”
罗美兰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,眼神躲闪,欲言又止。
还是徐正沉不住气,猛地一拍大腿,又摆出了那副老子的腔调。
“等什么等!有话就直说!”
他瞪着徐川,理直气壮地开了口,“你弟弟徐州在镇上跟人打架,把人脑袋打破了!人家现在天天上门来闹,要我们赔钱!你现在出息了,有钱了,这事你得管!”
徐州。
这个名字,让徐川的记忆泛起一丝波澜。
那是他还在老家当留守儿童时,父母在外地打工生下的弟弟。
他们把所有的爱和时间都给了那个从小带在身边的孩子,而自己,只是一个每年春节才会见上一面的,需要按时打钱的“责任”。
徐川只觉得荒谬。
他们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电话,担心自己要“赔钱”而火急火燎地赶来。
结果,真正的目的,却是让自己给他们眼中的宝贝疙瘩擦屁股。
“我没钱。”
徐川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。
“你没钱?!”
徐正的嗓门瞬间拔高,唾沫星子横飞,“刚才那个有钱同学不是说了吗?你赚大钱了!你穿得这么好,你会没钱?你就是不想管你弟弟的死活!你个没良心的东西!”
他越说越激动,甚至作势要往外冲。
“你不给钱,我就去你们学校闹!去你们校长办公室闹!我看你这个学还想不想上了!”
看着他撒泼耍赖的丑陋嘴脸,徐川只觉得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。
他不想闹。
至少现在不想。
他未来的每一步,都必须在悄无声息中进行,任何一点风吹草动,都可能引来前世仇家的注意。
他沉默了片刻,从口袋里掏出钱包,数出一叠红色的钞票,扔在了床上。
“这里是一万。拿去处理事情。”
徐正和罗美兰的眼睛,瞬间亮了!
“但是,”徐川的声音冰冷,“我只有一个要求。”
他盯着他们贪婪的嘴脸,一字一顿。
“明天,就给我离开这里。”
一万块,像一团烧红的烙铁,烫在破旧的床单上,更烫在了徐正和罗美兰的眼球里。
那叠整齐的红色钞票,在旅馆昏黄的灯光下,散发着致命的诱惑。
徐正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,罗美兰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。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现金。
“就……就一万?”
罗美兰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,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,试探着,“川儿,你弟弟把人家的头都打破了,听说缝了好几针,对方家里是镇上的无赖,张口就要五万……这一万,怕是不够啊……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徐正。
徐正立刻会意,挺直了腰杆,又想摆出父亲的谱。
“你妈说得对!你弟弟是为了咱们老徐家跟人争口气才动手的!你当哥的,不能见死不救!再……再拿点出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