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怎么在这里?岂不是什么都听到了?
孟清欢一愣,她和四皇子的关系,八字没一撇,若是提前泄露出去……
后果不堪设想。
轻则婚事泡汤,重则……想想那些嫉恨她的贵女们的背后势力,想想可能牵连的四皇子处境……
“止危!”曹氏很快回过神来,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!什么皇子妃?哪来的皇子?你听岔了!赶紧给我住嘴!”
“我没有!”孟止危梗着脖子,用力拍开曹氏伸过来的手,脸上满是被打断美梦的恼火和不耐烦,他的手指直接戳向脸色煞白的孟清欢:“我听得真真儿的!姐你自己说的!你要嫁给四皇子当侧妃了。是侧妃!天大的喜事啊,娘你拦着我干嘛?”
他越说越兴奋,那张油腻的胖脸上放出光来,唾沫横飞:“姐!你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弟弟我,等我考……啊不,等我当了皇子的小舅子,哈哈,看谁还敢小瞧我!”
“到时候,那个孟玉蝉算什么东西?在我皇子妃弟弟面前,都得给我跪下!看我好好教训那个给脸不要脸的贱人,打断她的腿!”
“放肆!”曹氏再也绷不住了,猛地扑上去,一把捂住了孟止危那张臭嘴。
“唔……唔唔!”孟止危被母亲突如其来的粗暴行为惊呆了,拼命挣扎扭动,小眼睛里全是不解和愤怒。
“娘!”孟清欢也反应过来,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帮忙:“快!快堵住他的嘴!这个混账!你要害死我们全家吗!”
……
孟玉蝉扶着傅九阙坐上长庆侯府那辆青帷马车,隔绝了孟府众人各异的视线。
马车轮轴发出“吱呀”一声转动。
傅九阙脊背猛地一松,像是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力道,整个人重重地撞向身后冰冷的车壁。
“咳……”一声压抑不住的闷痛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漏出,冷汗几乎是瞬间就从额角、鬓边疯狂涌出,顺着惨白如纸的脸颊往下淌。
“夫君!”坐在他身侧的孟玉蝉惊得心胆俱裂,慌乱地扑到他面前,“你怎么了?是伤口疼吗?”
傅九阙想说“无碍”,想安抚她,但铺天盖地涌上的剧痛如同无数淬毒的钢针,疯狂地攒刺着他背后那道伤处。
一阵阵剧烈的眩晕袭来,眼前发黑,连视线都开始模糊。
“夫君…夫君你撑住…”孟玉蝉的声音带着哭腔,她手足无措,想扶他,却又不敢触碰,怕弄疼他。
情急之下,只能伸出手,想用袖子去擦他脸上的汗水。
指尖尚未触及他的额头,她的手臂却在掠过他微微弓起的后背时,猛地顿住了。
孟玉蝉心中咯噔一声,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窜起。
她下意识地收回手,指尖在车厢壁上朦胧透入的微光中抬起——
一片刺目的猩红!
是血!大量的血!
“啊——”孟玉蝉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,瞳孔骤然收缩。
她的目光惊恐地落在傅九阙的后背处,只见那里玄青色的衣袍上,一大片濡湿的深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蔓延。